还精补脑之弊
无论房中、养生还是丹道,对还精补脑之法有不同之解释,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,均使精、意或气从身后督脉上升至脑。这种方法中的弊端,在过去一直没有引起太多的人注意。
在过去,常见有人猝然死亡,或忽然晕厥,或肢体瘫痪,或昏迷,或口眼歪斜,或口齿不清。而这种症状,在修炼的人群中,亦非常多见。在中医学上,这种情况被称之为中风,又叫卒中。现代的医学则称为“脑血管意外”。科学的研究认为,这些现象,是由于急性的脑部血液障碍所引起的脑功能紊乱所造成,一般分脑溢血、脑出血、脑血栓等。由于过去医学科学的不发达,故而还没有脑溢血、脑出血和脑血栓等名词,所以一般认为是由于肝风内动、虚风内动或外感风邪而致。而在修炼的人群中,则多是由于搬运河车、运行周天所致。
在中医理论中,有血随气行之说。也就是说,气所到之处,血亦随之而至。而气除了在身体中自然运化之外,心意所到之处,气亦随之而至。所以有“意到气到,气至血至”之说。
运行小周天工夫者,运气顺督脉而上行,其血亦随气而上行;养生术中如《赤凤髓》所载“十六锭金”者,乃是以意行气,其血则亦随气而上行。房中术虽是运精,而精乃物质,不可能违反生理之常,而上升于脑,其上升者亦不过气血而已。《黄帝内经》云:“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。”此处所谓“大厥”,即后世中医所谓“中风”、“卒中”,亦即西医学所谓“脑充血”之类。《内经》继而云:“气反则生,气不反则死。”盖谓气上升于脑,而能反而下降者,血亦随之下行,则人可生。而气上行而不能下反者,血亦必随之上行,其脑中血管可至破裂,出血不止,故不可生。凡是运精气意上升者,若能返还归于下者,一般不会出现脑部之毛病。然而,稍有疏忽,或形成习惯而又不知谨慎者,气血不能及时下降,故脑部必然充血,使血液循环受阻,而出现今日西医所谓的“脑血管意外”,亦即通常所说的脑出血、脑溢血和脑血栓等症。
我有一位朋友,常年修习小周天工夫,开三关,通九窍,十数年专行此道。在前年夏天的一个早上,其外出晨练,忽然气从尾间经玉枕而直冲泥丸,此公随即瘫痪在地。后虽经及时治疗,身体康复,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。前几年,有一位四川的朋友来函言,其常年修习伍柳派工夫,已做到任督二脉相通,小周天自然运行,阳精不泄达三年之久。忽然有一天,阳关不固,浊精从阳关奔逸而出,气上冲于脑,面红脑胀,牙齿肿痛,久久不能散去,后慢慢用纯粹的静功方才未出别的问题。此二位所行者皆正宗北派丹法,至若世行“十六锭金”者,以意运气,难免空运河车之嫌。而行房中之“还精补脑”,则尚是后天浊质,更勿论也。
试观今世之行小周天工夫之朋友们,晚年多有出现中医所谓“中风”者。其方法之不善乃是一方面,而气血冲脑,则为主要之原因。而行“十六锭金”之术者,对十六个字的误解,也是形成气血冲脑的原因。
“十六锭金”谓:“一吸便提,气气归脐;一提便咽,水火相见。”其运用于丹,盖谓遇阳生活子时至,外肾翘举,小药产生,即以鼻吸气,将鼻吸人口之气与口中津液混合如吞咽食物状下咽的同时,阳物回收上提,与下咽之津气两股作用会合于脐内,水火自然相见,自身之坎离自然相交。而并无沿督脉上行,任脉乃降之说。故世行之法,出现气血冲脑在所难免。
所以,我们认为,还精不能补脑。不仅不能补脑,还有流弊存在,故望喜好养生与修道之同门,能注意这一点。莫要延生不成,反致伤生,则事与愿违,追悔莫及。
房中与仙道之不同
先师陈撄宁先生留言,房中术本是古代知识阶级男女养生之术,其上乘者,是人己利害互相调和之法,下乘者则有损人而利己者、损己而利人者和人己俱损等诸多不同,更有借房中之名而行三峰采战、御女采气以补己身等邪淫之术。历代以来,诸多修行之士,对丹道与房中多混淆不清,甚至认为房中术就是丹道所谓的南宗性命双修工夫。更有人则以陈撄宁先生说过性命双修工夫须将房中术研究透彻,而将陈撄宁先生所倡导之仙学,亦与房中术混为一谈,这都是不客观的。
拙著《仙学指南》一书曾言:“房中术不过是男女房事卫生术,有利于保健身体,也并不荒谬。只是后来被某些人搞成了纵欲淫乱的邪术,名声就变坏了。南宗丹法与房中术有云泥之别,但也有某种联系。学习南宗工夫,也应知晓房中术的秘密。了解丹法的正道和旁门,可以互相比较。正道与旁门‘差之毫厘,谬之千里’。古人云‘毫发差殊不成丹’就是这个道理。不能分清邪正,极易误入歧途。先师曾告诉我,古代传下来的房中术一共有九种,必须把九种都一一研究,才能分清哪些是好的东西,哪些是错误的东西。南宗丹法之修习,要明白房中术,但并不是说搞通了房中术就能弄懂南宗法。真正的南宗口诀,必须真师口授,口诀是不落纸笔的。”
南宗丹法,出于历史的因素,历来就被人弄得正邪混杂,从而遭到诸多诋毁,就是道教内部,为名声计,不懂的人骂(真骂),懂的人更骂(假骂),骂来骂去,自己的东西自身不敢承当,遂使一些人假借道教的旗号,拉大旗作虎皮来骗人。而我们道教中人却噤若寒蝉,任意让人歪曲,这样下去,道教的丹法就会面目全非。
老子云:“知者不言,言者不知。”故先师曰:“世人徒闻双修之名,罕能了彻其内容与实际,故赞美者等于隔靴搔痒,而毁谤者亦是李戴张冠,都嫌堕于捕风捉影之病。”
今谈及“还精补脑”,因有关于房中术,故亦略谈仙学与房中之不同,供诸同道参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