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节 调 身
何谓调身?即使身体之姿势,常常调和是也。调身者于坐前、坐时、坐后皆当注意。
坐前如平常之行、住、进、止,均宜安详,不可有粗暴举动。若举动偶粗,则气亦随之而粗,心意浮动,必难于入静。故于未坐前,应预先调和之,是为坐前调身之法。
至于坐时,或在床上,或特制坐凳,于此解衣宽带,从容安坐。次当安置两足,若用单盘(亦名半趺),则以左脚小腿曲置右股上,牵之近身,令左脚指略与右股齐,右脚指略与左股齐。若用双盘(亦名全趺),则更宜将右脚小腿引上交加于左股,使两蹠向上。若年长之人,并单盘亦不能者,则用两小腿向后交叉于两股下亦可。次安置两手,以左掌之背,叠于右掌之面,贴近小腹之前,轻放于腿上,然后向左右摇动其身七八次,即端正其身,令脊骨勿曲勿挺。次正头颈,令鼻与脐如垂直线相对,不低不昂。次开口吐腹中秽气,吐毕,即以舌抵上腭,由口鼻徐徐吸入清洁之气。如是三次或五次七次,多寡听各人之便。次当闭口,唇齿相著,舌抵上聘。次当轻闭两眼,正身端坐,俨如磐石兀然不动。坐久,微觉身体或有偏曲低昂不正者,当随时矫正之。是为坐时调身之法。
若静坐毕,应开口吐气数次。然后微微摇动其身,次动肩胛及头颈。次徐徐舒放两手两足。次以两大指背,相合搓热,摩擦两目,然后开眼。次以指背擦鼻,擦两耳轮。次以两手掌搓热,遍摩头部及腹背手足使全身皆遍。坐时血脉流通,身必发汗,待汗稍敛方可随意动作。是为坐后调身之法。
第五节 调 息
鼻中之气,一呼一吸,名之为息。静坐入手最重要之功夫,即在调息。
昔人谓息有四相:一,风相。二,喘相。三,气相。四,息相。鼻中之气出入时,觉有声音者,名为风相。出入虽能无声,而急促不通利者,名为喘相。出入虽能无声,亦能不急促,而不能静细者,名为气相。平常之人,鲜有不犯此三者,此则息之不调和也。
若既能无声,亦不急促,亦不粗浮,虽极静之时,自己不觉鼻息之出入者,名为息相,此则息之调和者也。故于平常时,亦应知注意,是为坐前调息之法。
若入坐之时,觉有不调之三相,即心不能安定,宜善调之。务令鼻息出入,极缓极微,长短均匀。亦可用数息法数时,或数出息,或数入息,从第一息数至第十毕,再从第一息数起。若未数至十,因心想他事,至于中断,即再从第一息数起。如此循环,久之纯熟,自然能令息调和。是为坐时调息之法。
因调息之故,血脉流通,周身温热。故于坐毕,宜开口吐气,必待体中温热低减,恢复平常原状后,方可随意动作。是为坐后调息之法。
第六节 调 心
吾人自有生以来,即系妄心用事。所谓意马心猿,极不易调。静坐之究竟功夫,即在妄心之能调伏与否耳。人之动作,不外行住坐卧,所谓四威仪也。未入坐时,除卧以外,即是行与住二威仪。当于此二者常常加功,一言一动,总须检束吾心,勿令散想,久久自易调伏。是为坐前调心之法。
至于坐时,每有二种景象:一者心中散乱,支持不定。二者心中昏沉,易致瞌睡。大凡初坐时,每患散乱。坐稍久妄念较少时,即患昏沉,此用功人之通病也。
治散乱之病,当将一切放下,视我身亦如外物搁在一边,不去管他。专心一念,存想脐间,自能徐徐安定。
治昏沉之病,可注意鼻端,令心向上,使精神振作。大概晚间静坐,因昼间劳倦,易致昏沉。早晨静坐,则可免此患。
又用前之数息方法,从一至十,务使不乱,久久习熟,心息相依,则散乱、昏沉二病皆免。是为坐时调心之法。
静坐将毕,亦当随时调伏妄心,不可听其胡思乱想。若不坐时,亦能如坐时之心志静定,则成功不远矣。是为坐后调心之法。
以上调身、调息、调心三法,实际系同时并用。不过为文字上记述便利起见,分作三节,读者宜善体之。
第二章 正修止观工夫
第一节 修 止
止者,入坐时止息妄念也。修止之法有三:
(一)系缘止。系者,心有所系也。心中起念时,必有所依附之事物,谓之缘。吾人心之所缘,忽甲、忽乙、忽丙、忽丁,刹那不停,谓之攀缘。今则系此心念于一处,令不散乱,譬如以锁系猿猴,故名系缘止。至其方法,则有五种:
(甲)系心顶上。言坐时专注其心念于头顶也。此可治昏沉之病。然行之若久,则有头晕之患,只可昏沉时,偶一用之。
(乙)系心发际。发黑肉白,于此交际之处,专注其心,心易停住。然久则眼好上视,或眩晕而见黄赤等颜色,亦不宜恒用。
(丙)系心鼻端。此法可觉悟出息入息,来无所从,去无所之,刻刻不停,了无常相。吾人生命之表现,即此呼吸出入之息,既知息无常,可了知生命亦无常。然此法亦不宜恒用,有使血液上行之患。
(丁)系心脐下。此法较为稳妥,故自来多用之。今试一言其理:盖吾人心念,专注于身之何处,血液亦随之而集注于此,此生理上之定则也。系心于顶及发际、鼻端,有头晕及见黄赤颜色血逆之病者,即头部充血所致。可见血液应使下降,方无患害。此系心脐间,所以为较妥之法,且能治各种疾病,亦不外此理。
(戊)系心于地。此法将心念专于座下之地,不但使气血随心下降,且能使吾之心念,超出于躯壳之外,亦颇适宜。然初学之人,毫无依傍,不能安心,故禅家亦不恒用。